新浪独家采访:
雷达(著名文学评论家):他的离去,是中国文学界重大的损失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只比我大一岁,我们感情很深。两个月前,我们通过一次电话,他已说不成话。
我是《白鹿原》的研究者,他的离去,是中国文学界重大的损失。我本人非常非常难过,但令人欣慰的是,陈忠实给我们留下了一部《白鹿原》,它是近三十年中国文学的绝对高度,也是本民族宏大叙事的一个代表性文本,影响力深远。《白鹿原》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重重一笔,在世界文学史上代表了中国的光荣,是人生命价值的最高体现,他的文学成就使我感到自豪。
白烨(著名文学评论家):他的生命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延续
昨天早上,他出血不止,被送去医院抢救,我们还祝愿能渡过难关。但才过24小时,太突然了。
去年春节前,我去西安出差看他。他是舌癌之后发现胸部又有了瘤子。瘤子手术后我去看他,他一边说话,一边用小手巾捂着嘴,流着哈喇子,他说:“看来我以后写不了东西了,最多也就写写字”。我说你现在功成名就,身体最重要,其他就不要想了。想不到这么快,病不大,但与之前的癌有关系,出血很突然。
我现在还不敢相信,他的音容笑貌还在耳边回放。他看起来活得不是很高寿,但是在70多年中,他的身体和心血都献给了像《白鹿原》这样的作品,献给了社会和人民。虽然不是很高寿,但是他活得非常充实,非常值得。当一个人把生命和心血都投入到作品和创作中去的时候,其实他的生命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延续。
他的精神会随着作品继续与我们在一起。
陈晓明(著名文学评论家):《白鹿原》延续了80年代文学的道路,完成了升华和转型
早上在网上看到消息后,很震惊也很痛惜,他岁数不算大,73岁,他的离去是文坛的损失。
他对文学的贡献主要体现在《白鹿原》这部作品上。在90年代初初期,中国文学处在茫然当中,《白鹿原》的出现给中国文学带来了一股“西北风”。当时“陕军东征”,《白鹿原》和贾平凹的《废都》让中国文学突然间找到话题,突然间热闹起来,突然间满血复活。
《白鹿原》延续了80年代文学的一种道路,完成了升华和转型,可以看到“寻根文学”的特点。它对西北20世纪历史的思考,有非常深远的家族叙事特点,关于白鹿两家的争斗,关于土地的争斗,使20世纪剧烈的历史变革更加强大。把两家对于土地的争斗,对于传统宗法制社会延续的争斗变得毫无意义,所以在20世纪中国现代的剧烈冲击当中,两个家族被卷入历史。
他的书写令人敬佩,书写了伟大农业文明衰败的岁月,写出了痛处,写出了历史巨大的哀痛。带着对20世纪历史的反思书写作品,表明他强大的思辨,对历史观照主体的责任。这种反思可能并不清晰和彻底,这是历史语境造成的,是历史给予的某种局限,但这部作品还是非常充实,非常有深度。
陈忠实出资设立“白鹿当代文学编辑奖” 感谢幕后编辑
陈忠实曾说:“如果50岁还写不出一部死后可以做枕头的书,这辈子就白活了!”无疑,《白鹿原》完成了这一豪言,陈老可以长枕着它,永远的安息了。
《白鹿原》初刊于人民文学出版社主办的《当代》杂志,1993年6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白鹿原》单行本。
“陈先生是我们最为尊敬的当代作家之一,也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老朋友和重要作者。”在唁电中,人民文学出版社写道。直至逝世,陈忠实同样一直挂记着出版社,保持与他们的往来沟通,感谢当初的帮助。
“《白鹿原》交给我们已经印了180万册,自我们出版以来,不断的被改编成电影、戏剧、电视剧,影响很大。”人民文学社社长管士光在第一时间接受了新浪读书专访,他表示,半年前曾见过一次陈老,“当时很虚弱,但还是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他走得很突然,我们很悲痛。”
“《白鹿原》不仅是矛盾文学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它也是当代长篇小说的代表作品。一直以来,陈老师对人民文学出版社表示着支持和关心,不止把《白鹿原》交给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还出资设立‘白鹿当代文学编辑奖’。”管士光对记者说。
据悉,“白鹿当代文学编辑奖”由陈忠实先生出资提供奖金,两年评选一次,奖励人民文学出版社在当代文学编辑工作中贡献突出的个人,以鼓励当代文学编辑的工作热情,不断提高人文社当代文学原创图书的出版质量和社会影响力。
“陈先生是我接触的作家中,最看中个人修为的人。他非常善解人意,能关注到在座的每一个人,让人感觉非常舒服。”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周绚隆在接受采访中回忆,“去年在他化疗间隙去看望他,他说要给我写一副字,考虑他的身体状况,我没有告诉他写什么,我一直记得这件事。”
周绚隆说,陈忠实一直很感谢幕后的编辑,他全程参与了第一届“白鹿当代文学编辑奖”,亲自为获奖人员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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