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具列传》 盛文强 著 漓江出版社《渔具列传》 盛文强 著 漓江出版社

  当我开始把海洋渔具看做一种理想中的文本(渔具中体现的锋利、缠绕、回旋、无限、绵延等属性暗合现代性题旨),不计年月的劳作便开始了。在此期间往来于渤海、黄海、东海及南海,访求渔具实物,搜集渔具故事,多数文稿是在途中写就。《渔具列传》成稿后,对个别章节不满意,几年的时间内又忍痛做了大量删改,艰辛难以尽述。

  对渔具的研究,古已有之。古代的渔具研究,通常作为农学的一个分支。古代知识分子的农事研究,是颇有渊源的一种传统,明代王磐在其散曲《村居》中曾写到:“兴来时画一幅烟雨耕图,静来时著一部冰霜菊谱,闲来时撰一卷水旱农书。”水旱农书,无非是渔和耕,古代知识分子身体力行,为百姓生计考虑,沉潜于经世致用之学,撰写了不少可供参考的渔业著作,对渔具的研究和分类自唐代起已经较为系统,今天我们能看到的相关著作,有《渔书》《官井洋讨鱼秘诀》《渔具诗》等古籍资料。由于当今社会分工日渐细化,人们被限定在自身的社会角色内,不越雷池一步,因此,“小众”是一种主观界定,从一个侧面映射出森严的界限。以晚唐的陆龟蒙为例,他是文学家,是隐士,也是渔具专家,他提出的渔具分类法,至今仍有借鉴意义,但在那时没有专业的壁垒,知识分子的兴趣方向也是宽泛的,兼容的。

  有鉴于此,《渔具列传》杂取传奇、野史、方程、考据、引语、名人生平、考察手记等文本方式,古东夷部族的渔猎精神在纷繁的渔具谱系中得以集束式释放。至于本书所写的一切,读者们也大可不必当真。因为本书开篇声称是根据一部珍稀的古籍残卷推演而来,明眼人自然知道,这是移形换位的自我分裂术,藉此可以元神出窍,远离本体,再回头反观己身,从而获得全景视域。需要说明的是,本书内容多为虚构,从扉页的《广渔具图谱传序》,到何渔隐生平年谱及其画像,诸如此类,都是建立在多方知识储备基础上的虚构,在这里,虚构已经突破了狭义的文本界限,就连插图、考释、采访,甚至作者身份,也都可在虚构之列,作为一种独立的文本,原不足为奇,但却足以引起全副武装的“道德战士”的侧目。

  单从书名来看,有人立即做出了判断,以为《渔具列传》是一种类似于“说明文”的浅易介绍性文本,或者以为这是一本“钓鱼的书”。望文生义的本领,多半来自填鸭教育的秘传,内中充斥着浓重的“标准答案”及“中心思想”的气味,足可误人一生。正如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臆断为工业冶炼之书,把《金瓶梅》妄测为梅花种植指南,抑或把《动物农场》认作是儿童读物,并且欣欣然以为得其真意,条件反射式的浅层认知,实该引起警惕。即便人心日趋崩坏,各路利己主义豪杰并起,虽则聪颖练达,却也丝毫不妨碍他们成为文学的门外汉。

  并非读者在选择书,是书在选择读者。

  有饱受遮蔽之众,宁愿相信标准答案,或倾心于复制和记录,并有一套自给自足的内循环映射机制。不确定性的文本,本就难以量化,《渔具列传》在可解与不可解之间,所书写的内容也与渔具若即若离,或可成为祛除遮蔽的门径。(盛文强 本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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