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年前的成都天府广场。刘陈平摄30多年前的成都天府广场。刘陈平摄

  4月25日,李克强总理在成都宽窄巷子见山书局买的一本书《老成都·芙蓉秋梦》,引发很多读者的阅读兴趣。这本书,是著名作家流沙河先生,从他个人的角度,用随笔的形式,讲述他的“老成都”前尘往事。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名家写一座城的经典美文挺多,如老舍写济南的《济南的冬天》;郁达夫写北京的《古都的秋》等。也有小说家将生活的城,融入到虚构的故事中,如王安忆笔下的上海,王朔小说中的北京,白先勇热爱的台北。还有一些作家,他们会专门为一座老城写一本随笔集,将自身的亲历、历史感,充分融入到对城市的记录和打量中。

  流沙河先生的《老成都》正是这样一本书。除此外,陕西作家贾平凹为他生活多年的西安城写过一本随笔集《老西安》,江苏作家叶兆言为南京专门写过《老南京·旧影秦淮》等。

  旧时代最后一批成都少年郎

  一场场芙蓉秋梦

  “若有‘时光隧道’可通古代成都,从灯火辉煌的大街忽然跨到1000年前月明星稀的解玉溪岸,隔墙听见寺僧晚唱梵呗,钟磐悠悠。若召迷魂归去,我愿留在那里,不再返回……”流沙河在成都生活了七八十年,他熟悉成都,从当下到古代。

  他热爱成都,曾有机会离开成都,但他选择留下。年少时亲证成都遭遇军阀战火,日寇炮弹;随学堂垒石头筑机场,亲历抗战胜利后全城狂欢。那些他熟悉的街巷庭院、各式店铺行当,与他几十年熟读熟知的老城历史典故完美交融,织起了一个精彩独特的成都老城。

  《老成都·芙蓉秋梦》自2003年完成后10多年来,已由多家出版社出过多个版本。李克强总理在见山书局买的这个版本,是由重庆出版社2014年出版的“老城”系列之一。

  回想起当时写“老成都”的契机,流沙河说:“当时江苏美术出版社出了个题目,让我写老成都。既然要写老成都,那我就要写我自己亲身经历的老成都,还要写旧书和古籍中的老成都,要不然怎么叫老成都呢?”

  在再版序中,流沙河再次细梳了自己与成都血融于水的情感:“我本旧时代最后一批成都少年郎。我爱成都,爱成都的历史。我有幸生于斯,读于斯,笑于斯,哭于斯,劳役于斯,老于斯。所以,结合着我的祖先、我的父母以及我自身,写了这本‘老成都’。”

  成都人的抗战艰辛、“民国”学子的求学情景、地方名人、老庭院、老城墙、千年宗庙……细读流沙河的《老成都》,蓉城的点点滴滴,在流沙河的生花妙笔中,令人入迷。

  尤其是成都这座城的前世今生,隔空对比,别有一番趣味。比如流沙河写成都真正的第一家照相馆叫有容照相馆,“馆址在皇华馆街(今兴华上街)东端,昌福馆街(今东风商场)北口左拐。老板广东人梁氏兄弟俩,兄名友戎,弟名伯伟。门面上方横额大字“有容照相馆”,下加注外文拼音YouYong,表示洋气。”

  谈到春熙路的由来,流沙河讲道:“1924年,军阀杨森执政成都,官拜督理,提口号‘建设新四川’,规划修马路。重点是一条北接劝业场(今商业场),南交东大街,连通这两处闹市的马路,就是后来成了繁华中心的春熙路。至今无人再说此路不该修。但当初着手修时,确实引起舆情鼓噪,震动九里三分之城。”

  贾平凹笔绘老西安“味道”

  西行记里的文采飞扬

  贾平凹写小说厉害,殊不知,贾平凹在散文上的艺术水平,并不亚于他的小说。

  贾平凹的散文,文笔老到,文史厚重。在经典散文集《老西安》中,贾平凹说古谈今,从大地理到大历史,大开大合,才气纵横。

  十三朝古都、黄土厚俗的西安味道,曾经幻化为各种细节、感触、背景、人物形象,在贾平凹的小说中出没,比如《废都》《秦腔》等。

  在散文集《老西安》中,贾平凹对西安则直抒心意。老樊家的腊汁肉,老韩家的挂粉汤圆,老何家的“春发生”葫芦头泡馍的味道,是朱雀南路旧货市场的味道。终是关中书院的大儒味道,是青龙寺钟声里鉴真和尚诵经的味道,是西安城北日夜奔涌的古铜汁一般的渭水和汗血马的味道,是秦腔吼里的兵马俑、乾陵、黄陵的味道,是马嵬坡上断魂的杨玉环培土生艳的味道,是李白夜郎流放时喝桂花“稠”酒的味道,是尉迟乙僧、韩干、王维、吴道子、刘禹锡在名刹古寺里留下的“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味道,是仓 庙、洪庆堡、西五台、象棋茶馆的味道,是易俗社里正唱红的花旦刘箴俗的味道……

  《老西安》中还收录了《西路上》一文,是贾平凹丝绸之路的考察所记。在这条古丝路上,贾平凹和他的文友陶醉其中,探究历史,考察文化,记录生态民俗,感受大自然带给他们的瑰丽与撼动。

  在他的笔下,整个“西路是竖起来的。你永远觉得太阳就在车的前窗上坐着,是红的刺猬,火的凤凰,车被路拉着走,而天地原是混沌一体的,就那么在嘶嘶嚓嚓地裂开,裂开出了一条路。平原消尽,群山扑来,随着沟壑和谷川的转换,白天和黑夜的交替,路的颜色变黄,变白,变黑,穿过了中国版图上最狭长的河西走廊,又满目是无边无际的戈壁和沙漠。”

  对于这样渐去渐高、越走越远的西路,他们一个县一个县驱车往前走,每到一个县就停下来住几天,辐射性地去方圆百十里地内寻觅古代遗迹,爬山,涉水,进庙,入寺,采集风俗,访问人家。

  跟着贾平凹走丝路,渐渐看风是汉时的风,望月是唐时的月,人,也依然是农耕文明下的形态。无论是这一路上遇到的牧人、淘金人、拾棉花的老乡、徒步旅行的独行人、唱秦腔的民间艺人、好客的哈萨克人、油田人、小店主人、路人、乡间农人……华西都市报记者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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