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的思想不止体现于传世著作,更在于与前人对话,与书本厮磨出的解读和见地。无论是在课堂还是书斋,口授记录或是笔耕不辍,文学巨匠的笔记是一种可以延授的顿悟,是烂笔头下的大智慧。
《中国文学史》
国学大师钱穆一生着述80余部,1700万言,却没有留下一部关于中国文学史的专着。一部《中国文学史》昨天正式面世,扭转了人们的固有看法。 《中国文学史》原是钱穆的讲课笔记,讲义记录于1955年至1956年。“1949年,钱穆流落香港,与唐君毅、张丕介等人一起创办了新亚书院,随后,钱先生在该院讲过两次《中国文学史》,一次是1955年秋至1956年夏,一次是1958年至1959年”。由钱穆的学生叶龙记录整理完成,尘封60载后才获出版。钱穆《中国文学史》共31章,他从《诗经》一直讲至明清章回小说,贯穿中国古代文学的整体脉络,共计12万字。讲稿出自上世纪50年代,是钱穆在香港新亚书院的讲课记录。随着这部书的面世,尽显一代国学大师的文化操守,而其对文学极具个性的论述,更引发当今学者的反思。
《中国文学史》个性十足,让今天的学者感叹这样的文学史已难再现。相较于正儿八经的文学史着作,根据讲义整理而来的《中国文学史》显得活泼多了。相对于系统的着述而言,讲义集结成书的最大优点无疑给读者一种现场感。类似“见性情”的地方比比皆是。
叶龙回忆,钱穆讲《中国文学史》,自言是以“死者的心情写死者”,亦即以悲凉的心情写死去的文学。前一个“死者”是指钱穆面对“新文学新生,旧文学已死”的文学环境,满心悲凉;后一个“死者”是说香港殖民地色彩浓厚,西方文明滚滚而来,中国传统文化更难有立锥之地。
“直至今日,我国还未有一册理想的《中国文学史》出现,一切尚待吾人之寻求与创造。”1955年9月初的一天,国学大师钱穆在香港新亚书院简陋破旧的教室里,开讲一门新课程《中国文学史》,这就是钱先生开篇第一句话。
《钱钟书手稿集》
商务印书馆24日在北京宣布,《钱钟书手稿集·外文笔记》全部出齐。这也标志着这套历经15年、涵盖72卷册的《钱钟书手稿集》终成完璧。 《外文笔记》是现存读书笔记中分量最重、内容最丰富、价值最可观的部分,约计35000页共211个笔记本,涉及英、法、德、意、拉丁语、希腊语以及西班牙语等七种外文,题材包括哲学、语言学、文学作品、文学批评、文艺理论、心理学、人类学等众多领域。
在《钱钟书手稿集》的前言中,杨绛回忆,钱钟书做笔记的习惯是在牛津大学图书馆读书时养成的,因为图书不能外借,只能携带笔记本和铅笔,书上不准留下任何痕迹,只能边读边记。“钟书的外文笔记,除了极小部分是用两个指头在打字机上打的,其余全是手抄。笔记上还记有书目和重要的版本以及原文的页数。钟书自从摆脱了读学位的羁束,就肆意读书。他的笔记常前后互相引证参考,所以这些笔记本很难编排。恰逢翻译《围城》的德国汉学家莫宜佳博士来到北京,我就请她帮我编排。”莫宜佳赞誉钱钟书的《外文笔记》为“一项前所未有的世界奇迹”,“像一座万里长桥,把中国与世界联系在一起”。
杨绛在《钱钟书手稿集》的序言中曾详细叙述过他做笔记的方法,她记得,钱钟书做笔记的习惯是在牛津大学图书馆“饱蠹楼”读书时养成的。那里的图书概不外借,书上也不准留下任何痕迹,学生们去读书,只能携带笔记本和铅笔,边读边记。钱钟书的“饱蠹楼书记”第一册上写着如下几句:“廿五年(一九三六年)二月起,与绛约间日赴大学图书馆读书,各携笔札,露钞雪纂、聊补三箧之无,铁画银钩,虚说千毫之秃,是为引。”
做笔记很费时间。钟书做一遍笔记的时间,约莫是读这本书的一倍。他说,一本书,第二遍再读,总会发现读第一遍时会有很多疏忽。最精彩的句子,要读几遍之后才发现。
《木心谈木心》
“我看书为的什么?为得到一种顿悟,而非知识的多寡(知识永远代替不了智慧),而是提高自己的品性,这是无形的;品性那么别人看出来吗?非也!既是无形的又怎么会看的出来呢?”
“文学回忆录”是木心在美国为一批华人青年艺术家解读中外文学名着的讲演录。据说以“文学回忆录”做课程名称是木心本人坚持的,我以为名字起得很精到。他的演讲内容,主要是针对过去数十年潜心阅读的回忆和回味,也夹杂许多人生体验与感慨。
八十年代末,木心客居纽约时期,亦自他恢复写作、持续出书以来,纽约地面的大陆和台湾同行在异国谋饭之中,居然促成木心开讲“世界文学史”,忽忽长达五年的一场“文学的远征”——从1989年1月15日开课,到1994年1月9日最后一课,每位听课人轮流提供自家客厅,在座者有画家、舞蹈家、史家、雕刻家等等。2013年,陈丹青将部分笔记整理进《文学回忆录》出版,近经商酌,部分未收入《文学回忆录》的内容编成《木心谈木心》出版,是为《文学回忆录》的补遗。
木心以自己的演奏和诠释展示了他深湛的文学内功。《木心谈木心》涉及谋篇布局、遣词造句、焊接文白、应对采访等诸多方面。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说它“非常特别”,恐怕没有问题。
另外《木心谈木心》本是师徒之间的私相授受,他以自己的演奏、诠释,展示了深湛的文学内功。如果按照陈丹青的形容,它是“私房话里的私房话”,私房话公开,便增加了一个公众的维度。所以,《木心谈木心》成为了解木心艺术的另外一个窗口。
木心觉得,开始读书,要浅,“浅到刚开始就可以居高临下”,否则,就像“一上来听勃拉姆斯第一交响乐,你会淹死。”木心之所以开课讲文学,是因为在他看来,“文学是人学”。对于读书,他说“我是烧菜、吃饭、洗澡时,都会看书。
《毛姆读书随笔》
毛姆记了一部私密的日记。在这部日记里,我们看到了毛姆无可比拟的洞察力,以及他作为一名作家的非凡职业生涯的萌芽与发展。年代跨越他在伦敦作为一名青年医科学生,到他成为经历丰富的世界旅行者。《毛姆读书随笔》有趣、睿智,充满启示。无疑,这是毛姆最富有意义的作品之一
毛姆用小说家的特殊才能为他笔下的那些大作家们描绘了一幅幅逼真的肖像,勾画出那些天才的性格特征——他们不再是崇拜的偶像,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个性、也有缺点的人。他让我们重新发现那些伟大作家以及他们作品的伟大价值。而他的叙述又是那么简洁明白、委婉动人,仿佛一位慈爱的长者与你促膝而谈。读他的书,可再一次激起我们阅读的欲望——爱读书的人是幸福的。
《邂逅人与书籍:茨威格读书随笔》
《邂逅人与书籍:茨威格读书随笔》是茨威格的文学评论集,包括作家介绍、作品评论、讲演、纪念文章、序言等不同体裁,论及世界文学史上许多伟大的作家,如卢梭、巴尔扎克、福楼拜、罗曼·罗兰、普鲁斯特、乔伊斯、歌德、里尔克、托马斯·曼、赫尔曼·黑塞、尼采、弗洛伊德等。茨威格在写下这些随笔时,将其视为一项“心灵的事业”,他孜孜以求的是这样一种理想:实现一种“在人们之间,在思想之间,在文化和民族之间的人性谅解”。 茨威格是一个“急性的充满热情的读者”,还是一个阅读的“中介者”,每当他读了好的作品,他就要把他的感受表达出来,他就要介绍给别人,尤其是在介绍外国作家、作品上。《邂逅人与书籍》显示出茨威格思想上的多维性和表达上的形象性,少有书卷气和学究气,而富有灵气和艺术魅力。